姜川琦吤

陆-夏

4000+

在校随笔



序言

我有一个朋友

这个开头有些像郭敬明或饶雪漫写的疼痛文学

  

不过我的确有一个朋友  提笔写这些也不是故意挖掘他人泪腺

其实总的来说  我已经不确定我是否真有这样一个朋友

时间太久了 久到他在我脑海中快成为一个 褪色的黑白剪影

我想忘记他 又不想忘记他

真贱呐 我也挺烦自己的  大概我也不清楚如上哪个选择对我伤害更大


有些娇气了 写不来十五六岁煽情字句 对我来讲算是个真理


简单聊聊吧

Part.1

第一次见面是在2016年 其实也不算是见面啦

之前朋友提到过很多次他

淮确说是认识吧 


2016年的夏天


那天我穿了一条很宽松的T恤衫


上面的印花是个黑白的映像


在操场上  他向我招手 

其实也不算是夏天  五月底 但那年很热 

空气中都流动着躁动和不知所措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是那种富有感染力的

我一直以来都想寻找些词汇去描述 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这不是我的问题

因为我想就算是苏格拉底或是莱昂纳多再世 

也无法用某种形式表现出来 

工笔细描些

就是他笑起来眼睛和眉毛都是弯弯的

当然  我想你也看到了  我实在不善于写些具象化的东西

总之

再次在回忆中翻些已经被贴上封条落了灰的事的确有些困难

就像盲人绝不可能发现自己掉了些东西

又像哗众取宠的人一次次把伤痕掀开供世人观赏


无聊


找到丢失的东西很难

更何况它叫回忆

那年是2016


Part.2



在一年之内

我和他只能算得上是见面打招呼的同学

两个字概括:不熟


我认为故事的真正开始是在2017年复天

真怪啊

又是一个夏天


以上那些我统称为扉页的几行致词

就像此书致xyz一样

这些话我肯定是写给他的

大概每个夏天都像蜘蛛丝上的一个结点

慢慢编织成一张偌大的蜘蛛网

然后在乐剧的最强音节

迎来一个宏大又俗套的

Bad Ending



不想说的太详细

我也记不太清楚

我不是个记性好的人


各种往事在我脑海中只是种种片段组成的

特别是有他的片段

已经晦暗到像王家卫的电影

叫什么手法来着?


抽帧,对

抽帧


卡顿和残影交触着

当然我们的故事也不是像《春光乍现》那些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文艺片

跑题了 不好意思

2017年发生的事

是我和他有了除学校外的第一个交点

其实也不是重要的大事

不过在这段时间我们确实了解对方更多了

差不多算是夏令营吧 加了微信

从那以后的每个夏天我们都会出来玩

在北京的一个农场

住过了帐篷

晚上的时候围着火堆唱歌写诗祝愿

回到大厅看电影

晚上很晚

收集其他人的萤光棒绑在帐篷顶偷偷聊天

然后回各自的帐篷睡觉

第二天起床去做饭打水仗


第二年再去时住的是集装箱改造的房子

玻璃顶能看星空

几个同学一边打扑克牌一边看电影

电影放的是《让子弹飞》


我和他都很喜欢姜文


打完牌又看了《太阳照常升起》

四个朋友躺在床上


他想了想说我还是更喜欢《让子弹飞》

我说:“嗯 我也是”


Part.3

第三年是2019年

发生的事大同小异

后面的事你们也都知道 网课疫情封控和口罩


说说疫情前的事情吧


也是在2019年的夏天

夏令营回来后我们又去了次海边

家乡沿海

那天也很晚了我父母和他的父母在海边的酒店吃饭聊天

吃完饭后我和他跑去玩水

他一屁股摔在沙滩上 那海滩的沙子我印象中是很硬的

但他摔了 脚还陷了进去  

我笑着他狼狈的样子 笑到喘不上气

但还是在海浪拍来时候把他拉起来了 惊慌失措

那天的栈道边有个卖花的老奶奶  我买了束玫瑰抱在怀里让他给我拍文艺照片 拍了好多张 没有一张能看的

最后我们蹲在水边 任由海浪拍上脚背 我拿着最后一朵玫瑰说


“你猜它有几瓣”


他说


“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


“这样吧,咱们祝愿,一个愿就扔一片花瓣,最后一个能实现,怎么样”


他说他先来,那花瓣是双数

我很认真地想了

想了很久说


“那希望咱们俩友谊长存,然后..身体健康”


他说


“你这是两个愿望”


我把他的头向下一摁


说:“那你让我给你买车买房不也是两个么”


他笑着说这不一样,我说没什么不一样的,并且警告他不要惹我不然将会失去一个未来的富婆

他耸了耸肩



远处渔船的灯亮了

当然

我也记不清那灯到底是什么了


那片海少有渔船

不过那光茫茫然的

大海的泪光


别哭



记忆偏差 我回忆太多次了

我和他去看过两次海



都在夏天



他在海边长住之后


我去看他了


也不是几天 是几个月之后

久到从夏天到了冬天



冬天

那个冬天我买了一个懒人沙发 充气的那种

还是那片海  他在的那片海

我把沙发拽到了水边

坐上去刚好能把脚放进海水

那本他送我的书 我在那天我拆开了

叫《平野上的摩西》

那书挺厚的  近我一个指节了  

我分了好多天在海边看完  他陪我看的

他说怕自己成为一个异类  他送我书的那天这样说的

我看了看书名回了句《平野上的异类》?

他笑了  他和我的共同点就是都喜欢被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懂的梗逗笑

朋友总说我和他在一起时有个信息茧房

我不可置否


看完书的那天刚好涨潮

我每翻一页那海水就漫上来一点

我也不躲

我知道他在叫我


最后我在一页写


我陪你当个平野上的异类


那水漫过我沙发了


他在叫我



Part.4

断断续续也写了这么多

有点难受


絮叨的有点过了

疫情期间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202...1年

 对

2021夏天


我和他又去了海边

刚刚说过

第二次


这次去主要是因为他妈妈爸爸请我吃饭

在海边的酒店


我爸妈临时有事没来成

他爸妈路上堵车


我和他坐在木栈道边上

他那天穿了个浅蓝的半袖

我穿了条白色的短裤

再起身时都沾了灰

蒙蒙的



我新买的蓝牙耳机,

分了他一半

海风往另只耳朵里灌


那天听的歌,词我记了两句

Everybody dies in the damn life

呼吸心跳频率只为你


那天很吵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心跳


那之后疫情又反复了

就没在线下见面

现在想起也许那段时间是情节转换时加载的进度条

接下来的剧情急转直下

像高开低走的俗套小说

他生病了



不是场普通的小感冒  很严重的那种

再见时他在医院病床上  我坐在床边

我想拿他的病历 他不让我看 我便没看


大抵是我了解他吧

他想什么我也知道  不多问

我常去  他和我都不爱玩游戏

于是待在一起就是聊天和无言



他不需精神鸦片


我亦不问聚后何散


2021年冬天

很难过


Part.5

过年期间他好了不少

那段时间网上正火织围巾

我找了个毛线团在床边给他织

火红的

他笑着说

“太喜庆了”

他妈妈在床头削了个苹果递给我

被他抢走了

我缠着满手毛线

用另只手把线团扔到他头上

他“嗷呜”一声

我翻了个白眼



年后我带他放了场烟花

那年不让放的


但我偷偷买了

带他放了


他说好看

我说我买的很贵的

当然好看

那天下雪了

火花和雪花映在他眼眶一片白茫茫



我说我有钱的



别哭



2022年春


他哭了


我没有


突然发现以上我都没提他名字

他叫方迟

每次见面我都说他方才来迟

他把手放在我头上说“滚蛋”



那年初春我准备一场很重要的考试

原本是我和他一起考的  东窗事发


不过我倒是借机备考在医院那个泡着消毒液的白色棺材里多陪了他几天

他这样形容医院

我说医院救了很多人 

算不得棺材

他说对他说是棺材

他肯定会死的 呼吸道和肺的毛病

我说他在棺材里那我就是陪葬品


他笑着说他死后那一柜子手办都给我

我说我不要  他说你好好活

我想到史铁生和他妈妈

我说咱们两个一起好好活


Part.6

我一直奇怪他名字,

不叫方驰

不叫方池

叫方迟

迟到的迟  姗姗来迟的迟。

但他不是推迟的人

相反  他很果敢

且不莽撞

当然  他把我推进泳池结果自己摔下水那件事不算

总之

他一辈子都和自己的名字相反

没人知道人的一生要干什么

但我知道他的病绝对不该来


没人规定

只是我觉得


2022年夏天

考试后我去旅行了

大半个月没见面


回到家后我收拾下就去了医院

他吓了一跳

“不是刚回来吗?”

我耸肩

当时近傍晚  他爸妈工作去了

我陪他吃饭

他看我碗中火红的油和肉片

眼中闪闪的  又抬头看我

我受不了  点了块肉给他

又开始细数我们在一起都干过什么

去过两次海边

去抓过七次娃娃

去吃过三十七顿饭

去逛过十六次商场

去过五次KTV

去过四次游泳馆

五次DIY和七次涂石膏娃娃


我也吃了一惊

不知道已经干过这么多事

必竟我和他记性都不好

但翻了几个小时朋友圈才发现之间的回忆有很多

他突然说

“对了,我还给你弹过一次吉他”

我说我记得


他唱歌好听

和平时说话浑不吝的语调不同

更多的是低沉和轻缓

那次他说以后还唱给我听

我说我记住了

我说我等着



Part.7

写以上这些的意义在于

我以后就再也不要想起他了



2022年夏



我去了另片海


那片海有座白色的教堂

里面有人拉手风琴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琴声悠远

在回响下显得空灵

老人身体微晃着



我没哭



有个买热红酒的摊位

我买了杯

喝不惯肉桂的味道拿到医院已经凉了

我找了个小锅给他煮了下


毕竟是在夏天  本来就很热


冬天时的白色雾气如今升在他眼眶


半年了



他壮了好多

吃了很多药

他家境好 不必为治疗费担心


但没人不怕死亡

相比之下我比他更怕


他说他身体机能出问题了

肺和呼吸道的原因


他床边摆着好多纸盒

英文的  我查过  制氧用的

我装不知道

他不想让我知道


我开始担心聚后何时散


他不需的精神鸦片已沦为我的麻醉剂我谏默

他存在



讲故事的人说该结束了


于是剧情和病情一起急转直下



他说对不起

我说别哭


Part.7

去年的夏天我和他商量今年夏天要一起买一套冲锋衣去找漂亮妹子

今年夏天我见他躺在床上交代他死后的手办漫画游戏机都给我

我说我不要

我说咱们俩一起玩

我说你不会死


我说了好多


他笑着说好

他说他答应我

他说他陪我一起玩

他说他不会死



他食言了


他真正死的时候是深夜

我在梦中惊醒了

一夜没睡

一直等到医院探望时间我赶过去

他爸妈在哭



他死了




死在手术台上 




他爸妈见我后又抱着我哭


我想起那晚在海边吃饭

他妈妈抱着我说

“如果姜姜是我女儿该多好啊”

我笑着看向他

他翻了个白眼


我该哭


但我没哭



别哭




对了  不是医疗事故

是他的病真的很严重

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他刚住院时我拉着他陪我看的四谎 


大抵是预告

他倒是和宫园熏一样

他知道我会小提琴

于是送我了个小熏同款的琴盒

不过我生日在秋末冬初


他说那他就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了

这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他手术前给我一本书

上文提过《平野上的摩西》

他送我的最后一个礼物.




他一部分骨灰撒在海里

我和他去过两次的那片海


剩下的搞了个碑

照片很帅 是一张证件照

意气风发


他都交代好了

一切按他意愿



后来的后来

我常去那片海

书也是在那看的



不过我的确没再见过别人在那片沙滩摔倒


如此一来他在我记忆里便是独一无二的


他常叫我


抑或是海风抑或是海浪


总之他常叫我


他说他想我了


我说我也是



我说我不要再想起你了


海风吹到我脸上


他笑着说好







我再没这样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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